▲ 終於,Havlicek奔到了人生終點。R.I.P(AP image)

Born To Run

Bruce Springsteen, 1975

 

「在John向世人宣告自己罹患帕金森氏症前的一年他就告訴了我,」塞爾提克最資深的耆老Bob Cousy感傷的說。「三年前,John看起來還跟個奧運選手一樣,還能夠跟人競賽,但情況漸漸惡化,那年底他說自己有心房顫動,就跟我一樣的毛病。六到八個月後,Beth來了通電話,說John在一年前確診為帕金森氏症。」

1962-63球季,邁入生涯最後一個球季的Cousy遇見了最新的菜鳥John Havlicek,在那個沒有經費、沒有電視轉播、沒有球探的年代裡,資深的塞爾提克球員只知道Havlicek來自近幾年在大學呼風喚雨、輸少贏多的俄亥俄州大,但Havlicek究竟是何方神聖?沒人知道。但那不重要,因為NBA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而剛完成四連霸且六年奪下五座冠軍的塞爾提克又是這個世界裡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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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的球路很有趣,他我第一次遇到他時根本沒有跳投能耐,那是幾年後才長出來的技能,」Cousy回憶著。「切入是他的強項,第一年看到他根本無法想像他能達到最後的成就。」

 

In the day we sweat it out on the streets of a runaway American dream

At night we ride through the mansions of glory in suicide machines

 

11歲的Frank Havlicek在1913年從捷克斯拉夫抵達了巴爾的摩,之後輾轉來到俄亥俄州的Dillonvale投靠早先一步前往美國築夢的父親。一句英文也不會說的Frank從小學一年級開始讀起學習全新的語言,並從父親的店裡從打雜、送貨開始做起,最後不但學會所有做生意的技巧,還成為一位嫻熟的屠夫。

沒有進入中學就讀的Frank在與來自南斯拉夫(後來的克羅埃西亞)後裔家庭的Mandy結婚後遷往Lansing,在這個開車十分鐘跨過俄亥俄河就是西維吉尼亞州Wheeling,全部只有不到五百位居民的小鎮裡開起了一間雜貨店。就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工作營生。

由於Lansing實在太小,因此當Havlicke在1940年4月8日的清晨8:45誕生時是在距離Lansing最近的城市Martins Ferry。這個距離Lansing只有十五分鐘車程的城市其實也只是個有約莫七千人的小鎮,而在出生後三天後才因為來訪的舅舅要求而以John Joseph Havlicek為名。由於Lansing的居民不多因此整個城鎮就像是一個大家庭,家戶間雞犬相聞自然也是夜不閉戶,加上Havlicek與長姊、長兄分別有14歲與5歲的差距,因此大多數時候Havlicek都是與家鄉同年齡的小孩一起四處遊玩。但,跟其他孩子最大的不同的是Frank與Mandy始終不願意替小John買一輛腳踏車。

 

Sprung from cages out on highway nine,

Chrome wheeled, fuel injected, and steppin' out over the line

H-Oh, Baby this town rips the bones from your back

It's a death trap, it's a suicide rap

 

Havlicek替塞爾提克效力時居住的麻州Weston有90高速公路橫貫其間,往南則是平行的Route 9,而在他成長的Lansing,開在住家樓下的雜貨店的大門打開則是車來車往的Route 40。

「我非常想要一輛腳踏車,當時並不是貴到父母承擔不起,或是他們不願意花錢,」Havlicek說。「我們就住在Route 40上,我是認真的指在Route 40上。我們的房子蓋在一個彎道上,前門距離高速公路只有10到12呎,當夜裡大卡車經過時整個房子就是一陣震動。因此他們並不希望我有腳踏車,因為他們覺得這實在太危險了。」

由於沒有腳踏車,Havlicek只能靠著雙腳跟其他騎著腳踏車的玩伴一起移動,所幸他就讀小學就在下個街區,對面就是教堂,平時交通不成問題。但是當跟鄰近其他小孩一起出遊、打球時,Havlicek只能全力飛奔好趕上這些騎著腳踏車的同伴。其中,除了年長他五歲的大哥Fred外,就屬住在對街1939年愚人節出生,整整比他大一歲的Phil Niekro與Havlicek最親近,年齡相近的兩人幾乎是一起成長。

「就像所有一起成長的兄弟一樣親密,我們幾乎做甚麼事情都一起行動,」1964年在密爾瓦基釀酒人隊升上大聯盟,直到1987年才退休的名人堂蝴蝶球投手Phil Niekro說。「John是傑出的高中全能運動選手,我唯一贏他的大概就是釣魚、打打松鼠跟投蝴蝶球吧。」

隨然跟Phil一起成長且形影不離,但唯一分離的時間就是當Phil跟小他四歲的Joe Niekro騎上腳踏車的時刻。Lansing是個在俄亥俄山谷的小鎮,沿著懷俄明溪修築的Route 40就是山谷的低點,因此開門就看到Route 40的Havlicek等於住在全鎮最低點,無論要去何處都得要經歷「攻山頭」的考驗。

「幾乎所有小孩都有腳踏車,當他們腳踩踏墊時我只能拔腳狂奔,這是龜兔賽跑的現實版。」Havlicek曾經這麼形容著。「他們會先抵達,但我總是隨後就現身,Lansing是個山谷地帶,我沒法跟他們一樣快速地衝上山丘。」

由於得要趕上同伴,因此他只能捨棄正規道路改從樹林裡抄捷徑奔向山頭以節省時間,這裡同時也是Havlicek想要獨處時的私密空間。下丘時Havlicek喜歡偏離樹林裡的小徑玩起閃躲遊戲,想盡辦法用各種假動作閃開樹木、大石與樹根等可能的障礙物,雖然常摔得滿身是傷,Havlicek相信這是他日後在球場上能有堅強耐性且擅長切入取分的根本原因。

就這樣,Havlicek靠著從小在樹林裡、山野間狂奔鍛鍊的體能與耐力,跟Phil一路從小學奔入了同在山谷間的Bridgeport中學。由於優異的運動能力,Havlicek成為棒球、籃球與美式足球的三棲球員,且三項運動都成為全俄亥俄州頂尖球員,不僅在高三與高四每場能攻下超過30分,同時還是打擊率超過四成的內野手,但最受到矚目的還是美式足球。

 

We gotta get out while we're young

`Cause tramps like us, baby we were born to run

Yes, girl we were

 

雖然Bridgeport是間俄亥俄州、西維吉尼亞與賓州交界的小鎮,遠離了俄州中心,但Havlicek的運動天分還是吸引各大學的注意,總共有六、七十間學校願意提供Havlicek獎學金,其中有些是美式足球與籃球的雙棲獎學金,但大多數學校提供的是美式足球獎學金。俄亥俄州大、匹茲堡與西維吉尼亞三校成了Havlicek最後的選擇,光是最後一年Havlicek就四度參訪俄州大,只是其中有三次與大美式足球相關。美式足球是俄州大的強項,生涯執教28年拿下五次全國冠軍的總教練Woody Hayes更是大學美式足球界的傳奇人物,許多美式足球員渴望能獲得Woody Hayes青睞而不可得,但Hayes卻始終沒法說服Havlicek點頭成為球隊的當家四分衛,除了Havlicek具有80碼的長傳臂力外,優異的運動能力與聰慧的頭腦更吸引著Hayes。

如果對80碼沒有概念,美式足球場的規格是120碼x 53 1/3碼,扣掉兩邊達陣區各10碼,80碼的長傳能力就幾乎涵蓋了整個球場。

「我來自一間小學校,而且我知道自己想要打籃球,」Havlicek說。「我曾經動心想打美式足球,但我想專注在籃球是最好的結果。」

最後,Hayes決定退一步,先說服Havlicek到俄亥俄州大加入籃球校隊並承諾絕不打擾他,但在俄州大的四年裡,Hayes都沒有放棄讓Havlicek轉打四分衛的念頭,他甚至特別空下一個置物櫃與球衣背號,就為了等Havlicek回心轉意。雖然Hayes承諾不會去騷擾Havlicek專注在籃球與棒球的決定,但他還是時不時地推銷自己也推銷Havlicek。

「他還曾經這麼介紹我:『Big 10最佳的四分衛,只可惜他沒在打球。』」Havlicek笑著說。

高四那年Havlicek被邀請參加俄亥俄州的高中明星賽,這是來自偏鄉的Havlicek第一次有機會與俄州其他頂尖球星碰面。在這裡,他遇到了來自Middletown中學的六呎八吋中鋒Jerry Lucas、East in Columbus中學的六呎二吋後衛Mel Nowell、Orrville中學的前鋒Bobby Knight。這些新朋友完全不知Havlicek的姓氏該如何發音,由於 Mel Nowell覺得他的側臉很像John Wayne,於是當時Wayne主演的Hondo成了跟著Havlicek一生的綽號。

「我們以些微差距輸給了肯塔基但下一場就大勝了印第安納,在打出四勝五敗的成績後,我們開始意識到如果能一起在大學打球將會是甚麼景況。」Nowell回憶著。「我還記得John說看著我們在高中的得分紀錄,就知道這將會是一隻很會得分的球隊。」

由於當時的NCAA不准大一新生參與正式比賽,因此大一生只能在練習時與正式隊員對抗,或是跟其他替補球員在正式比賽前對打,但以Lucas為首的俄州大新生卻屢屢痛宰了高年級生。

「我們在練習時不斷痛宰正規隊,讓來看新生比賽的球迷比正式比賽還多,」Lucas說。「這也讓我們成了俄亥俄州的熱門話題。」

當四人升上大二,除了Knight成為Havlicek的替補外,三人加上大三的控衛Larry Siegfried與大四的前鋒Joe Roberts組成俄州大的先發五虎,除了Lucas每場能夠貢獻26.3分、16.4籃板外,每個先發都有二位數得分的能力,這也讓Havlicek有了另一個想法。

「我發現如果每個人都有自己高中時期的得分數據,我們每場可以拿下150分!但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Havlicek說。「對我而言,融入這個先發陣容最好的方式就是往防守端發展,於是我決定專注在防守上,也是我在大學時期最被認同的強項。」

設定目標後Havlicek成為俄州大防守專家,即使往往成為球隊最後的進攻選擇,但攻守轉換時速度飛快的他總是第一個回防的球員。在Lucas領軍下,Havlicek成了蝙蝠俠身旁的羅賓,大二球季以13勝1敗拿下Big 10冠軍,並在NCAA季後賽裡一路打敗西肯塔基、喬治亞理工、紐約大學,在總冠軍賽裡以75:55痛擊加州大學輕鬆封王。

當1960年拿下NCAA冠軍後俄州大被邀請參加位在丹佛的奧運選訓營,此外有NCAA、NAIA的明星隊以及AAU、軍方球隊等一同角逐,規則是最後贏得勝利的球隊先發五人都將獲選入奧運代表隊,接著再從其他球隊裡挑選七人組成最終的代表隊。最後大學明星隊贏得勝利,Jerry West、Oscar Robertson、Jay Arnette、Terry Dischinger與Darrall Imhoff成為第一批入選球員。Havlicek是俄州大在選訓營裡的得分王,但最後選訓委員還是依照名氣挑選了Lucas進入代表隊,此外大學明星隊的替補長人Walt Bellamy成為第七位確定入選的球員。在媒體的預測裡攻守表現均衡的Havlicek是最大的黑馬,但最後卻不敵「政治因素」的幕後黑手。由於各大NAIA、AAU、軍方等團體堅持每一個單位都需要有人入選,最後的五人名單完全與選訓營表現脫鉤,選訓委員應是從各隊中挑出一人,最後完全不管選訓成績,也不管球隊需要,硬是一口氣挑選了五個中鋒,讓原本抱著期待的Havlicek成為最無辜的落選者,也成了他一生最失落的事情。

接下來的兩季裡俄州大也都打入最後冠軍賽,在這近乎傳奇的三個球季裡,俄州大一共只輸了六場球,只可惜其中兩場剛好就發生在冠軍賽裡,隨著Roberts與Siegfried先後畢業又沒有新血接棒,加上Lucas大三時在準決賽裡膝蓋受傷,讓俄州大連續兩年都在冠軍賽裡敗給同在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而Havlicek也在大四繳出個人最佳的17.0分、9.7籃板結束大學生涯。

 

Wendy let me in I wanna be your friend

 

大學畢業後的Havlicek意外成為NFL在1962年選秀會上的入選者(實際上在1961年12月4日舉行),即使大學四年完全沒有接觸美式足球,也許是四年前的中學表現,俄亥俄州當地的克里夫蘭布朗隊在第七輪略帶賭博意味地挑選了Havlicek,成了他此生最意外的驚喜。

NBA的選秀會在三月底於紐約舉行,當時的選秀並不像現在受到重視還有電視轉播,幾乎是只有球團與當地記者才有興趣的例行公事。當時還有地域選秀的規定,因此Havlicek的隊友Lucas與底特律大學的Dave DeBusschere分別成了辛辛那堤皇家與底特律活塞的首輪新秀。當時的選秀風氣是儘可能地挑選一流球隊裡的頭號球星(通常是長人),因此兩度擊敗俄州大的辛辛那提大學中鋒Paul Hogue成了第二順位(此為選秀順位,如果加計區域選秀為第四,未免混淆,後續都以選秀順位為主),前六順位的球隊都以挑選長人為主,到了第七同時也是首輪最後一個順位,塞爾提克總管Red Auerbach宣布挑選來自俄州大的John Havlicek時出乎不少專家意料之外,除了當時還有Dischinger等各校大主將待選外,許多人也預期塞爾提克會挑選來自麻州Holy Cross的NCAA得分榜亞軍Jack Foley,而Havlicek將落到第二輪首位的辛辛那提手中。

但如果了解Auerbach的習性,就明白他對挑選家鄉球星好拚票房這種事情毫無興趣,同時他也喜歡挑選一流球隊裡的二號球星,除了實力可能不遜於大主將外,安於鎂光燈外的特質更有助接受替補工作,對於融入已經有許多成名老將的塞爾提克更有幫助。

「Havlicek是個不錯的全方位球員,」接受訪問時Auerbach如此介紹著。「我看過他幾回,是個積極防守、善於管理自己且有足夠技能成為一個真正的職業籃球員。」

除了NFL與NBA,Havlicek同時也成為ABL克里夫蘭風笛手隊的新秀。Havlicek決定先看三支球隊提供的報價再做決定。NBA的選秀後,Havlicek跟一起在堪薩斯比賽的Foley(第二輪新秀)一起搭機到波士頓花園廣場與老闆Walter Brown、Auerbach見面,Auerbach帶著兩人到對街的Hayes and Bickford Cafeteria用餐,當晚塞爾提克正與費城勇士隊進行季後賽,這場比賽因為Sam Jones在衝突中拿起一張凳子與Wilt Chamberlain對峙而聞名。當天Brown開出的合約是一萬美金年薪且希望他即刻簽約,但當時克里夫蘭布朗隊開出的條件是一萬五千萬美金年薪加上一輛新車,至於克里夫蘭風笛手隊更是大手筆開出兩萬五千美金外加一輛新車、一棟公寓與其他福利,只是在Havlicek內心裡已經先剔除了風雨飄搖的ABL。實際上,Havlicek也沒有太強烈的意願替塞爾提克效力,除了報價是三隊之末外,雖然塞爾提克是當時NBA的霸主,但此時的NBA並不是強勢的職業聯盟,地位不僅遠遜於MLB,也遠遠不及NFL響亮,加上布朗隊是家鄉球隊,除了熟悉感外,也讓低調的Havlicek能夠留在家鄉免去舟車勞頓之苦。

此外,由於美式足球的球季較短,每周也僅一場比賽,這讓Havlicek抱著有可能同時兼顧兩項運動的念頭。

看到塞爾提克的報價後,Havlicek很快的決定與布朗隊簽約,並在七月底參加了訓練營。由於四年大學期間與美式足球脫鉤,因此Havlicek在訓練營裡沒有任何熟悉的面孔,但剛結束籃球季讓Havlicek的體型保持在比賽狀態,靠著滿場飛奔的能耐熬過了訓練營。此時的布朗隊期望的不是Havlicek在高中時期的長傳能力,而是他的跑速以及一雙靈巧的雙手,他的位置也由四分衛移往外接員。進入熱身賽,Havlicek在與鋼鐵人的周六比賽裡被指派上場,上場後他才驚覺自己腦袋裡一片空白,完全不記得教練指派的任務,雖然靠著跑速與機警化解危機,但纖細的身材卻難以與正規NFL球員對抗。周一Havlicek就被叫入傳奇教練Paul Brown的辦公室。

「我試著同時兼顧籃球與美式足球,但布朗隊裁掉了我並告訴我:『我想你是屬於籃球而不是美式足球。』」Havlicek回憶著。

雖然外界僅把布朗隊的訓練營當作是茶餘飯後的趣談,但在Havlicek的內心裡卻非如此,除了無緣入選奧運代表隊這個人生最大缺憾外,無緣進入布朗隊正選名單一直是他內心另一個創口。雖然一路都非球隊第一人,但靠著聰慧與天賦,Havlicek一向能夠在各項競賽裡取得優勢,被布朗隊所淘汰也成了深藏在內心的痛處。

儘管接下來幾年布朗隊與華盛頓紅人隊都不斷嘗試邀請Havlicek重返NFL,但籃球,或者該說塞爾提克已經是他最後的選擇。回到Auerbach的新秀營,因為還有風笛手隊的競爭,加上俄州大教練Fred Taylor的說項保證塞爾提克絕對沒看過像Havlicek這樣特殊的球員,老闆Walter Brown決定重新提供一份與布朗隊相同的一萬五千美金年薪合約,終於讓Havlicek正式披上綠衫。

NBA的薪水微薄,因此球季結束後幾乎每個球員都有各自的副業,Havlicek則透過財務顧問購買藍籌股,透過長期持有逐步累積財富。七零年代初期,Havlicek認識了贊助塞爾提克熱身賽宣傳的商人Dave Thomas,當時的Thomas在俄亥俄州的Columbus投資加盟數家速食店,他的女兒Melnda也時常幫1967年與大學女友Beth結婚的Havlicek照顧小孩。當1969年底Thomas決定創辦自己的連鎖速食店時就決定以女兒的小名「Wendy’s」為名,第一間店就開在距離Havlicek在Columbus住家僅一英里遠處,在Thomas的邀約下,Havlicek也參與投資三間位於紐約州的店面,持有超過三十年。

 

I want to guard your dreams and visions

Just wrap your legs 'round these velvet rims

And strap your hands 'cross my engines

 

大學在Lucas的陰影下度過,不僅波士頓當地的記者對Havlicek相當陌生,連家鄉俄亥俄州的記者也對他能否在NBA生存感到懷疑。「當他被塞爾提克選上時,我身邊許多記者,甚至有些來自俄亥俄問著:『你認為Havlicek能站穩NBA嗎?』」Lucas說。「而我說:『過去三年你到底都在看甚麼比賽?』如果Havlicek不能,那更沒有其他人可以。」

雖然薪資談判過程並不順利,但剛參加完美式足球熱身賽讓Havlicek保持良好的體能狀態,讓一向重視球員體能且在訓練營裡有高強度體能訓練的Auerbach留下正面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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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籃球教練不像美式足球隊有著厚厚的一本playbook讓球員事先熟讀,而是每一次練習時總教練Auerbach就會拿出一套戰術來演練,儘管資深球員多半輕鬆以對,但身為菜鳥的Havlicek在每晚回到飯店後就立刻將戰術做成筆記並不斷重複研讀。

儘管對自己沒有太多自信,但他奔跑的能耐卻讓隊友印象深刻。

「Havlicek並不常在外圍投籃或是運球,」Heinsohn說。「但他就像是美式足球裡的外接員,可以不斷的利用衝刺接到Cousy的長傳球輕鬆上籃得分。」

Havlicek在NBA例行賽的第一次得分就是接獲Cousy或是K.C. Jones的長傳後的快攻扣籃,在第一次的練習裡,被分派負責防守Havlicek的是以肉搏戰打法聞名的保鑣型前鋒Jim Loscutoff,不久,只聽見Loucy對著Havlicek大喊著:「嘿!你瘋了嗎?沒人像你這樣全力狂奔,跑慢點!」

「只要你不要再那麼用力的推擠我,我就不再這樣亂跑!」只見躲得遠遠地Havlicek大聲回吼著。

雖然只是菜鳥,但塞爾提克的老將們很快的將Havlicek放入自己的羽翼下保護著。當時Cousy與Russell是NBA最頂尖的兩名球員,已經進入生涯最後一個球季的Cousy提點Havlicek得要學習觀察全場的動向,避免在防守時背對著對手的進攻;Bill Russell在知道Havlicek想要買台音響時就拉著小菜鳥在波士頓市區裡四處找尋,就為了找一台價格合理的新機,避免小老弟成了冤大頭。

但幫助Havlicek最多的,還是即將要被Havlicek取代的Frank Ramsey。僅有六呎三吋的Ramsey不僅同為第六人,靠著速度同時兼顧得分後衛與小前鋒的特色也與Havlicek相似。雖然明知Havlicek將要接下自己第六人的棒子,但Ramsey無私的傾囊相授自己的秘訣,例如要Havlicek隨時將熱身外套披在肩上而非穿著,這樣當Auerbach點名上場時就可以不浪費任何時間的登場。此外Ramsey也指點許多防守時的小技巧,以及如何製造對手犯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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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大球星的關懷以及前輩的指點,讓Havlicek很快地在場內場外融入塞爾提克,擔任替補的Havlicek出場時間也隨著球季進行而不斷增加,明星賽後的得分更提升至15.6分,新秀球季平均14.3分、6.7籃板與2.2助攻成為塞爾提克進重要的攻守武器,也入選了新秀第一隊。

塞爾提克以58勝22敗聯盟第一的成績結束球季,也獲得第一輪輪空的優待。面對辛苦打滿五場才擊退雪城國民隊的辛辛那提皇家隊,退休在即的Cousy面對年輕世代最佳控衛Robertson的挑戰,還在學習何謂季後賽的Havlicek出賽時間較例行賽稍減。

「據老將所說,季後賽將比我所遭遇過的球賽更為艱困,」Havlicek說。「我們並沒有增加新的戰術或打法,而是我們得要打得比過去更努力,防守將會更強悍,想要輕鬆拿到地板球根本是天方夜譚。」

年輕的Robertson寫下43分、13籃板與10助攻幫助皇家隊在第二輪第一站裡以135:132取勝,當時的賽制為每隊輪流享有主場,塞爾提克在第四戰靠著老將通力合作終於在辛辛那提拿下一勝,最後到第七戰才在Sam Jones的47分與Cousy的21分、16助攻以142:131順利晉級。

Havlicek面對Tom Hawins的防守在第一輪表現並不穩定,總冠軍賽面對湖人隊的第一戰裡塞爾提克落後時Auerbach將他派上場,由於負責防守的Elgin Baylor或是Rudy LaRusso跟不上Havlicek的速度,讓他連拿六分,但接下來為了拚搶失控球Havlicek卻扭傷了腳踝並缺席了第二、第三戰,但直到第六戰才真正恢復過去的水準。取得聽牌的塞爾提克一度取得十分的領先優勢,但Cousy卻意外的扭傷腳踝,少了場上的指揮官,塞爾提克的領先優勢快速流失僅剩下兩分。雖然腳踝傷勢嚴重,但Cousy還是決定重返球場,因為如果輸了此戰,Cousy確信自己無法在第七戰上場,而對Cousy而言,以冠軍結束籃球生涯是最重要的事情。

「全隊立刻對Cousy的領導做出反應,」Havlicek回憶。「我們守住最後的領先優勢以三分取勝,這是Cousy退休的最佳賀禮。」

 

Together we could break this trap

We'll run till we drop, baby we'll never go back

 

1965年1月13日,舊金山勇士隊將Wilt Chamberlain交易回費城七六人隊,儘管七六人最後僅有40勝40敗剛好五成的勝率,雖然落後塞爾提克高達22場勝差,卻剛好足以擠入季後賽,並在第一輪以四場淘汰皇家隊,並在東區冠軍賽裡與塞爾提克交鋒。

除了Chamberlain外,與Havlicek同為62年新秀的Chet Walker、Luke Jackson、Hal Greer與Larry Costello組成了七六人隊核心陣容。前六戰兩隊都各自護住了主場,雙方就這樣你來我往地直到第七戰的最後一刻,當Chamberlain進球將雙方比數追近至110:109,儘管一度七分的領先優勢只剩下一球之差,但只剩下五秒讓Auerbach早已點燃他聞名的勝利雪茄。此時,全塞爾提克關鍵時刻最值得信賴的Russell卻在發進場球時誤觸了從記分板往天花板沿升的線材,負責執法的飆悍裁判Earl Strom毫不遲疑地響哨。

即使Auerbach還面紅脖子粗地叫囂著,但早已見怪不怪的Strom已經準備將球交到Greer的手中。五秒鐘,一分差,籃球就在七六人的籃框下發出,七呎一吋的巨漢Chamberlain就戰在籃框之下與Russell不斷的推擠,只要隨手一撥,塞爾提克都可能由喜轉悲。

「我知道七六人有五秒可以發球進場,我的想法是當裁判將球交給Greer就開始數『1001、1002、1003』」Havlicek回憶著。「通常進場球會在第一或二秒傳出,但我知道Greer會有些猶豫,因為那條線還在Russell犯錯時相同的位子,這可能在Greer心裡產生些陰影。」

就像場上所有人,Havlicek也預期Greer會將球送給就在籃下的Chamberlain,Havlicek不斷的觀察Greer的動態,不斷的觀察自己負責防守的Walker的位置,不斷的調整自己的站位。

「我看到Greer傳出長傳球時感到吃驚,因為我覺得他們會將球傳給Chamberlain,」Havlicek說。「傳出時我就知道力道不足,因此能夠適時跳起並避免撞上Walker,能夠在瞬間掌握住球並點向Sam Jones。我沒意識到這是如此特殊的抄截直到隔天我每十五分鐘就聽到Johnny Most的錄音聲響,隨著時間推移,這個抄截變得越來越知名。」

 

H-Oh, Will you walk with me out on the wire

▲ 即使退休,Havlicek還是活在Russell的陰影下(Zimbio)

1966-67球季NBA或者該說塞爾提克面臨巨變,傳奇教頭Auerbach放下教鞭,Cousy、Heinsohn、Ramsey、Bill Sharman的身影再也不會出現在球場上,而Sam Jones與K.C. Jones也已經33、34歲高齡。不朽的王者Russell接手教練但也已經32歲,雖然死敵Wilt Chamberlain也以30歲,但身高、體型的差距讓外界完全忘卻了Russell的豐功偉業。這一年Jack Ramsay與Alex Hannum分別接手七六人隊的總管與總教練,在兩大傳奇教練的導引下Chamberlain也改變了球風,得分從全聯盟最佳的33.5分降為24.1分,但助攻卻從5.2次大增至7.8次,Chamberlain成了名符其實的進攻核心。這轉變讓七六人隊變得更加難以防守, Chet Walker每場攻下19.3分、第六人Billy Cunningham也有18.5分,搭配老將Hal Greer的22.1分,七六人隊成為聯盟裡最佳球隊,68勝13敗高居首位,第二輪更以五戰擊退青黃不接的塞爾提克,過去八連霸的塞爾提克絲毫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各方的訕笑。

面對逆風,Auerbach並沒有放棄,更沒有以未來當藉口而大肆拍賣Russell或是Jones兄弟,對Auerbach而言最重要的是拿下下一個總冠軍,而不是打造一支空有未來做口號卻拿不到冠軍的漂亮幌子。第一年在場內場外兩頭燒的Russell將這次落敗視為奇恥大辱,但這一年的失敗教訓也讓他對如何平衡教練與球員身分有了準備。全隊除了K.C. Jones退休外原班人馬重新再戰,少了主控,Russell將組織的重擔放在Havlicek與Siegfried這對俄州大搭檔身上,Havlicek也從這一季開始他場均超過35分鐘的辛苦人生。

奪冠後的七六人隊從神壇走下,雖然依然拿下聯盟最佳的62勝,但與其他球隊的差距不再高不可攀,儘管各方依然不看好又老了一歲的塞爾提克能夠重返榮耀,但在例行賽裡與七六人隊分別贏得四勝,讓老經驗的塞爾提克仍然保有信心。

第一輪面對Dave Bing與DeBusschere領軍的底特律活塞隊,有些輕敵的塞爾提克在Havlicek與Sam Jones投籃失準下第三戰被攻破主場。賽後Russell決定讓過去一直擔任第六人但出場時間僅次於自己的Havlicek成為先發,後三場裡他繳出27.3分、10.3籃板與11.3助攻的大三元成績,幫助塞爾提克晉級第二輪。

沒有主場優勢的塞爾提克意外的在費城光譜球場拿下第一勝,但Chamberlain在花園廣場雖然只拿下15分卻傳出8助攻,七六人隊八位上場球員有七人拿下二位數得分,唯一例外的Bill Melchionni也有9分,讓塞爾提克也讓出了主場優勢,並在第四戰裡再次敗給有四人攻下超過20分的七六人隊,陷入一勝三敗的絕境之中,而塞爾提克得要在可怕的光譜球場中背水一戰。

「聽著,」賽前兼任總教練的Russell招集球員說著。「我們以1:3落後,基本上我們不可能贏得任何東西,所以只管放輕鬆,只管上去儘可能的打球。」

看著滿臉緊繃的球員,Russell將目光轉往十分享受波士頓生活,一點也不想返回伊利諾家鄉的Don Nelson。

「Don!」Russell大聲問著。「你還不想回伊利諾,對吧?如果你現在趕著回去,這將是個非常短的球季。」

一陣哄堂大笑中,老經驗的塞爾提克球星們輕鬆的上場,反而讓從來沒有贏過第二次總冠軍的七六人球員慌了手腳。Sam Jones攻下全場最高的37分,Havlicek以29分、9籃板、10助攻幾乎寫下大三元,而說甚麼都不想離開波士頓的Nelson也有15分、8籃板,塞爾提克以122:104痛擊了七六人隊。

回到波士頓花園廣場,這個系列還沒能守住任何一場主場的塞爾提克依然保持輕鬆以對的態度,儘管Greer攻下40分,Chamberlain有20分、27籃板與8助攻,但Russell也回以17分、31籃板與5助攻,Havlicek則有28分、10籃板與全隊最多的6次助攻的全能表現,讓塞爾提克以114:106守住一場主場。

忽然間,雙方的戰績已經追平,整個系列從一面倒變成了決一死戰,而當時的塞爾提克還從來沒有輸過任何一場關鍵第七戰。

塞爾提克重複第五戰前先享用一份熱狗三明治並看場電影的模式,但緊張的氣息瀰漫整個球場。Russell與Chamberlain寸土必爭的糾纏了整整48分鐘,在Russell的制約下Chamberlain僅僅出手9次命中4球,雖然抓下34個籃板卻只有14分。同樣打滿48分鐘的Havlicek則有21分、12籃板與8助攻再次近乎大三元的成績,最後塞爾提克以100:96四分險勝,完成了不可思議的大逆轉。

這個系列裡Havlicek與Russell同樣出賽46.0分居全隊之冠,25.6分超越了Sam Jones,8.6次的助攻更是兩隊最多,加上僅次於Russell與Chamberlain的9.3籃板,Havlicek成了塞爾提克新的季後賽希望。

總冠軍賽裡Havlicek再以27.3分、8.7籃板與6.7助攻的全能成績幫助塞爾提克六場擊退長年的手下敗將湖人隊。

 

`Cause baby I'm just a scared and lonely rider

But I gotta know how it feels

I want to know if love is wild

Babe I want to know if love is real

Oh, can you show me

 

塞爾提克的榮耀在Russell與Sam Jones攜手退休後畫下句點,新接手的Heinsohn雖然想複製過往Auerbach時代的快攻風格,但卻苦無能鞏固籃板的長人與能組織的控衛,儘管空有快攻好手Havlicek卻難以施展,反而與控衛Siegfried交惡,讓球團氣氛跟戰績一樣低迷。

專任總管的Auerbach發揮驚人的眼光,先在1968年用第12順位挑選了防守鐵衛Don Chaney,接著在1969年以第9順位挑選了雙能衛Jo Jo White,最後在1970年用第4順位選了僅六呎九吋的射手中鋒Dave Cowens,加上陸續交易而來的籃板前鋒Paul Silas與1972年第10順位的搖擺人Paul Westphal,讓塞爾提克由逐步回到東區列強之列。

衍生閱讀:虛懷若谷,堅毅如石 - Jo Jo White 

1972-73球季塞爾提克拿下隊史最高的68勝14敗,但Havlicek在第二輪與尼克系列的第三戰肩膀嚴重受傷,即使勉力出賽最後三場,但只能使用左手的他還不足以幫助塞爾提克擊退正在高峰的尼克隊。1973-74球季裡塞爾提克雖然僅有56勝26敗,但年輕主力終於逐漸成熟,開始能夠無礙的執行各種戰術與跑位,關鍵時刻不再只有Havlicek與Nelson兩人可以依靠。

首輪在Havlicek的25.7分、7.3籃板與7.7助攻帶領下塞爾提克以4:2擊退了水牛城勇士隊,第二輪面對開始逐漸衰老的尼克隊也以五場結束系列,儘管如此,卻沒有太多專家相信塞爾提克能夠擊敗由Robertson與Kareem Abdul-Jabbar領軍的密爾瓦基公鹿隊。

兩隊在前六戰打成平手,關鍵的第七戰裡總教練Heinsohn在與Auerbach、Cousy等人反覆討論後,終於在飛往密爾瓦基的班機上決定一改前六戰絕不包夾Jabbar的堅持,改以Cowens與Silas前後包抄的策略。面對變陣,反應不及的公鹿隊只能看著塞爾提克以一路領先之姿拿下關鍵第七戰。

經過五年生聚,塞爾提克終於再度重返榮耀,但對總管Auerbach與Havlicek而言卻別有意義,因為過去五個球季裡Auerbach總被其他總管、球評嘲笑只能靠著Russell奪下冠軍,靠著自己一手挑選的全新組合再度封王,讓Auerbach自此成為真正的勝利象徵。

相類似的,自從加入俄亥俄州大後Havlicek就先後在Lucas與Russell的陰影下度過,這座冠軍是他此生頭一次在沒有Lucas,沒有Russell的情況下贏得冠軍。他在系列賽裡平均26.4分、7.7籃板、4.7助攻與1.9抄截的成績也讓他榮獲總冠軍賽最有價值球員的殊榮,這也是過往總有其他前輩享有鎂光燈時不可能擁有的榮耀。

幾天後,當Havlicek與大學恩師Taylor通電話時,一向低調內斂自持的他終於吐露了心聲:「這是人生中唯一一次靠自己贏得任何榮譽。」

「John,」電話一頭的Taylor溫暖的喊著。「你此生一直都是一個贏家。」

 

Beyond the Palace hemi-powered drones scream down the boulevard

Girls comb their hair in rearview mirrors

And the boys try to look so hard

The amusement park rises bold and stark

Kids are huddled on the beach in a mist

 

Bill Russell的生涯最後以冠軍做收,Bob Cousy的生涯最後以冠軍做收,Tommy Heinsohn的生涯最後以冠軍做收,但John Havlicek的生涯卻彷彿預告了這支傳奇球隊的風光不再。

塞爾提克的經營權在1978年落入肯塔基大亨John Y. Brown手中後球隊陷入一片混亂,目中無人的老闆恣意干涉球團人事,完全不符合塞爾提克精神的球員讓團隊蕩然無存,總教練Heinsohn在1977-78球季中去職,全隊成了一盤散沙。由於天候影響延賽導致賽程大亂,塞爾提克最後八戰有七場在主場,但這八戰卻是在十天之內打完,讓塞爾提克在前七戰吞下了六敗,遠低於五成的勝率代表著例行賽最後在波士頓花園廣場的封關戰將是在一月就提前宣布將要退休的Havlicek生涯的終點。

「我儘可能的提早宣布退休的決定,因為覺得這是塞爾提克的傳統(Cousy、Auerbach都提前宣布),」Havlicek說。「我很高興做了這個決定,很滿意這一路以來發生的事情。」

為了迎接Havlicek的最終戰,塞爾提克在賽前安排了簡單儀式,NBA也安排了CBS轉播。他的妻子Beth、父母、俄州大時期的老教練Taylor、隊友也是印第安納大學傳奇教練Bobby Knight都出現在場邊。介紹球員出場時,眼中泛淚的Havlicek虛掩著臉特地走向花園廣場中央,高舉著雙手向四方球迷鞠躬致意,場邊的球迷也在牆上高掛17號白底綠字球衣背號向他致敬。

滿場球迷起立鼓掌歡呼聲遲遲不斷,場邊的媒體也衝到場中不斷拍照,讓這場比賽遲遲無法開始。

「現場觀眾如此熱情,這場比賽也許永遠無法開始,」負責轉播的Brent Musburger開玩笑的說著。「那又何妨?活傳奇退休可不是長友的事情。」

全場歡呼八分半鐘後,當Havlicek終於再次走向場中,水牛城勇士隊的球員紛紛向前致意。開賽後Havlicek利用跟進隊友快攻的機會跳投拿下球賽的第一分,他在第一節裡傳出六次助攻,雖然大量的出,但手感卻欠佳。

「我下定決心要儘可能地出手,」Havlicek賽後說。「隊友也希望我持續出手,我不希望球賽結束後才後悔自己沒有把握機會。」

第三節結束時Havlicek只攻下12分,休息時他要求老隊友兼老室友,同時也是代理總教練的Satch Sanders將自己從後衛換到前鋒位置,讓自己能夠有更多無球跑動的機會。

「我最佳的打法是無球跑動,」Havlicek解釋著。「當我開始在場上跑動,機會自然而然就產生了。」

彷彿回到年輕時的模樣,Havlicek在第四節裡接管了比賽獨得17分,包辦塞爾提克最後15分中的11分,在短短的55秒間連拿九分,整個波士頓花園廣場爆滿的觀眾跟著Havlicek一起陷入歇斯底里般的瘋狂。

最後15秒鐘,Sanders派老將Bing上場換下Havlicek,讓奮戰41分鐘拿下29分的Havlicek得以再次接受花園廣場滿場球迷的歡呼,也接受滿場球迷最後的道別。

 

I wanna die with you Wendy on the street tonight

In an everlasting kiss

One, two, three, four

The highway's jammed with broken heroes on a last chance power drive

Everybody's out on the run tonight

But there's no place left to hide

Together Wendy we can live with the sadness

I'll love you with all the madness in my soul

 

「如果能繼續跟John一起打球,我還能在助攻上領先全聯盟八個球季,」Cousy開玩笑的說著。「他是超完美的餵球對象,總是帶球攻擊籃框,而且比我認識的所有球員都更有效率的進球。」

是幸,Cousy在生涯最後一個球季遇見了Havlicek,讓他在最後時刻能有生涯最好的快攻終結者。是幸,Havlicek在生涯的第一個球季裡遇見了Cousy,讓他的菜鳥球季能夠少些困頓。

「菜鳥球季裡在進攻時我只需要沒命地狂奔,」Havlicek說。「然後等著Cousy將球傳給我上籃。」

是不幸,Havlicek在此後的十五個球季裡再也沒有如Cousy般的控球後衛搭當,能夠將球送到他手中輕鬆上籃取分的機會。是不幸,就在Havlicek結束籃球生涯的暑假裡,塞爾提克在78年選秀會上挑選了球團史上第二會傳球的傳奇球星:Larry Bird。

Havlicek生涯最後一個球季全勤出賽了82場比賽,場均出賽高達34.1分鐘,每場猶能繳出16.1分、4.0籃板與4.0助攻的成績,生涯最後一戰還能在場上狂奔41分鐘。儘管已經37歲,儘管Bird為了爭取榮譽延後一年才進入NBA,但如果願意,Havlicek當可再戰兩季無虞。

只可惜真實的世界裡沒有如果,Havlicek終究無法與Bird在NBA球場上同場競技,但每年4月8日,Havlicek總會在生日這天回到波士頓,在總教練Bill Fitch的邀請下,他回到塞爾提克的球館跟現役球員一起練習,即使已經邁入40大關,Havlicek還是在小老弟面前證明自己依然可以在NBA中競爭,直到左膝受傷為止。

雖然無緣像Cousy在生涯最後一季將棒子交給自己一般交棒給Bird,但Havlicek成功的將六零年代前輩們的棒子交給了Dave Cowens,而Cowens則在自己生涯的最後一季傳承給了Bird。

其實,早在塞爾提克宣布將Cedric Maxwell的31號球衣高掛花園廣場與前輩同朽之前,Havlicek生涯最後一刻的棒子,已經悄悄交在這位1977年第12順位新秀的手中。

衍生閱讀:<塞爾提克隨筆> Cedric Maxwell 的故事 (一) 你是我的眼 

 

H-Oh, Someday girl I don't know when

We're gonna get to that place

Where we really wanna go

And we'll walk in the sun

▲ 退休後,Havlicek還是維持一貫的溫文儒雅(Zimbio)

從球員生涯退休後的Cousy在波士頓學院與辛辛那提皇家任教,Havlicek則奮戰到1978年才褪下球衣,原本僅在生命中短暫交織的兩人在Cousy逐漸年邁終於決定南遷佛羅里達州時產生交集。退休後的Havlicek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待在波士頓近郊的Weston,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待在Cape Code,而另外三分之一的時間則待在1989年以22萬5千美金購入的佛州西棕梠攤佔地超過兩千平方英尺的住家裡。

2016年這筆地產價值37萬美金。

Cousy在佛州搬遷了兩三次後終於決定落腳在西棕梠攤,並加入當地的鄉村俱樂部,在他的引薦下,Havlicek與同為名人堂的前尼克、老鷹球星Richie Guerin也一起加入俱樂部,三個籃球殿堂級人物成了佛州真正的三巨頭。

「三周前,John沒有在我們固定的俱樂部晚宴中現身,」Cousy說。「當時我們才知道John因為肺炎被送入醫院。」原本Cousy、Havlicek與棒球傳奇教練Tony La Russa預計在三月與新英格蘭愛國者隊總教練Bill Belichick一同晚餐,但因為Havlicek的病勢沉重而取消,已經90高齡的Cousy無法親自探視,但透過朋友掌握Havlicek逐漸惡化的病情。

終於,Havlicek跑向了終點。

 

But till then tramps like us

Baby we were born to run

Oh honey, tramps like us

Baby we were born to run

Come on with me, tramps like us

Baby we were born to run

 

謹以此文獻給John Joseph Havlicek。

 

參考資料

 

John Havlicek and Bob Ryan, 1977, HONDO, Celtics man in motion

Dan Shaugnessy, 1990, Ever Green, The Boston Celtics

Boston Globe

thelantern.com

New York Times

NB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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