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 總覺得有些常見的叔叔伯伯就這麼消失不見, 直到那年跟著阿公到台中參加四嬸婆的葬禮, 我才第一次真正體會到死亡的意義, 感覺不久之前, 才到四叔公家旁的溪邊抓蝦子, 騎著四叔公的機車從台中的山上回到市區。
四叔公沒有兒子, 因此, 替四嬸婆捧牌位的工作就落到了我頭上, 從東海大學旁的火葬場搭著車一路到彰化田尾的示範墓園, 不知從何時開始, 田尾的墓園由土葬改成了塔位, 不像台北的金寶山, 田尾的墓園充滿了田尾花卉故鄉的特色, 而塔則是傳統的格式, 正殿兩側是東西殿, 側邊則是東西廂殿, 充滿了彰化傳統的味道
十二年前, 滿滿的一台遊覽車浩浩蕩蕩的從台北二館出發到田尾送阿公最後一程, 一路上, 捧著骨灰罈的我哀傷的不想與任何人交談, 只想待在車上靜靜的陪著他。幾乎所有認識的, 不認識的長輩最後都回到了田尾, 曾祖父母, 外曾祖父母, 從小就覺得非常非常年長的姑婆, 四嬸婆, 小舅公......不管最後開枝散葉到了台北, 台中, 高雄, 最終他們選擇的落腳地, 還是回到田尾, 回到自己成長的所在, 回到自己父母的身旁
三年前蜜月旅行後, 兩人到了南投竹山 "天空的院子" 度完最後的假期, 回程, 我們回到了田尾, 站在當年親手搬到塔位上的大罈子前, 我告訴阿公自己的喜訊, 離開前, 我站在西廂殿外的庭園裡, 靜靜的看著, 淚水不受控制的流著
今天, 我又從台北二館搭著遊覽車往田尾出發, 十二年前用金色佛布包裹的骨灰罈有了專屬的揹袋, 沿路對著阿嬤說著現在的地理位置, 我們又浩浩蕩蕩的前進著, 這次, 我帶著阿嬤回到阿公的身邊, 阿嬤的塔位就在阿公幾步之遙的不遠處, 但樓層稍稍高了一階, 西廂殿裡住著阿公, 二樓還有阿嬤一手帶大的小舅公。一直以來, 阿嬤最擅長與祖先溝通, 這次, 阿嬤一次就用聖杯告訴我們她回到故鄉有多麼歡欣。
將阿嬤安頓好後, 我在阿公的塔位前默禱, 為他們終於重逢祝賀, 但眼淚卻不停的在眼框中累積, 走出了西廂房, 我站在廊緣, 遙望著三年前的庭園, 彷彿看到了三年前的自己, 望向天空, 眼淚一樣不自主的不停的流著。
十二年前彷彿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般, 但這二十一天卻是那麼的漫長難熬
南無阿彌佗佛..南無地藏王菩薩摩訶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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