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傳奇的1986 Celtics (Zimbio/ Mike Lawrie 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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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6月8日的夜裡,經過總冠軍六場大戰後,腎上腺素消退下的Larry Bird已經疲累不堪,此時此刻的他只想就這麼攤在床上什麼也不做、什麼也不想,但Bird位於波士頓近郊Brookline的住家電話卻響個不停。

「是Bill Walton在線上。」同居女友Dinah問著。

「不..」癱軟在床的Bird無力的回應著。「我不行了..」

午夜過後,在一片寧靜之中,Bird家的門鈴不停得響起,拖著疲憊的身軀應門,Bird只看到他那位六呎十一吋高的紅髮中鋒隊友羞怯的站在門階上。「我知道你累壞了,也知道你已經上床了,但我只想坐在這裡,聽著Grateful Dead(死之華,美國迷幻搖滾樂團,Bill Walton從15歲開始就成為死之華樂團的樂迷,也是最著名的其中之一),而且,當你醒來時我還會待在這裡。」

睡眼惺忪的Bird聳聳肩,開門搭著隊友的肩,陪著Walton走進了自家廚房。一年來他們跟著其他隊友在這廚房度過許多美好的日子,無論是練球結束後等待比賽的午後,還是比賽結束後繼續聊著籃球的夜晚,或是跟Kevin McHale一起在餐桌上捉弄這位口吃但充滿話題性的隊友的周末,當然,還有Walton那四個小男孩瘋狂在餐廳狂奔,在客廳裡纏著Bird一起玩任天堂的身影。

但現在,Bird只想趴回自己的床上,什麼也不想。

「我就坐在那,享受能跟Larry Bird同隊的美好。」那晚,Walton就這麼自己一個人拿了瓶Wild Turkey波本威士忌,坐在剛拿下86年季後賽最有價值球員榮銜的隊友的廚房裡獨飲,享受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刻。「我是個既衰老又滿身是傷的籃球員,對發生的這一切事情只有充滿著感恩。Larry、Kevin(Kevin McHale,塞爾提克先發大前鋒)與Robert(Robert Parish,塞爾提克先發中鋒)都還太年輕,年輕到相信這一切將會天長地久。」

「我知道並非如此。」Walton最後幽幽的說著。

當黑夜逐漸褪去,一夜好眠的Bird終於從酣睡漸漸甦醒,起床沖澡後迷迷糊糊的他還不確定自己昨夜是否做了個夢,夢到那總是瘋瘋癲癲的老隊友Walton的深夜來訪,當他躡手躡腳的探頭進入自己的廚房,只看到一個碩大的大紅腦袋就這麼坐在裡頭,彷彿告訴自己這一切都不是夢境。

「嘿!」Bird對在自家廚房待了一整夜的不速之客打聲招呼。「你想要去睡會嗎?」

「Larry..」Walton望著正當盛年的隊友。「我們是世界冠軍,你怎麼期望我能睡得著呢?」

這是Bill Walton生涯最後一次冠軍,也是Larry Bird、Kevin McHale與Robert Parish一起拿下的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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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來電

當聯盟裡的其他球隊都還沉迷於組建雙塔時,這支NBA歷史最悠久的球隊將原本傲人的「三巨頭(The Big Three)」再次升級,在已經壅擠的禁區裡放上第四位籃球名人堂球星,留下籃球史上最華麗也最經典的詩篇,也是團隊籃球的極致。而這一切的美好都源自於一年前的一通電話,經過幾番峰迴路轉,最後,塞爾提克歷史上最戲劇化的交易才終於塵埃落定,帶給塞爾提克球迷隊史上最璀璨的一次演出,但,這也是二十世紀裡最後的一道綠色榮光。

1985年總冠軍系列結束後,在收拾好行囊準備返回印州放暑假之前,波士頓塞爾提克的超級球星Larry Bird造訪了總裁Red Auerbach的辦公室。辦公室裡除了老紅頭外,還聚集了總管Jan Volk、總教練K.C. Jones與助理教練Jimmy Rodgers,加上Bird就是這支球隊最核心的五位成員。這群塞爾提克首腦們在Auerbach的招集下正馬不停蹄地開始要替下一個球季籌劃著,會議中秘書罕見的撥電話進來打斷了討論,接聽電話的老紅頭請秘書告訴對方等他十分鐘,轉過頭來,老紅頭問著Bird:「你覺得Bill Walton如何?他想要來波士頓打球。」

「想盡辦法弄到他,」剛結束一個充滿遺憾的總冠軍賽系列,聽到消息滿臉錯愕的Bird分析著。「Robert Parish在對洛杉磯湖人隊的總冠軍系列裡累壞了,沒有Robert我們就無法對抗Kareem Abdul-Jabbar,我們得要替Robert找些下場喘息的機會,他每場都得要出場太久的時間。」

▲ Jan Volk(左一)、M.L. Carr(左二)、Red Auerbach(中)、Paul Gaston(右二) (Google)

獲得Bird的首肯後,Auerbach回電與Walton取得了聯繫,Walton滔滔不絕得向老紅頭推銷自己的觀點,當他終於停下來喘口氣後,只能摒住呼吸等待著。幾秒鐘的沉沒後,電話的那一頭傳來老紅頭的聲響:「對我,這聽起來像是個好點子,我想我們可以在球隊裡替你找個位置,但千萬別告訴任何人,讓我們來處理這件事情。」

雖然有口吃的毛病,但Walton一向是個非常好發議論的人,不管是籃球或是政治與人生,低調從來就不是Walton的風格。1979年暑假Walton離開拓荒者隊時鬧得滿城風雨的景象還讓塞爾提克高層記憶猶新,但這回,Walton決定要遵從老紅頭的建議。

註:另一派根據洛杉磯時報的說法則是當他們在會議結束後準備前往午餐時(當然是去老紅頭最愛的中國餐館),老紅頭的秘書叫住並給了他們Walton的留言,當老紅頭回撥時,Walton已經動身前往歐洲度假,隔天由Volk致電快艇隊展開了談判。

Bill Walton :七零年代的 Larry Bird

對於在印第安那州鄉間長大的Bird而言,NBA或是NCAA都是十分遙遠的另一個世界。1974年當他的高中教練帶著球員們前往觀賞印第安納州高中冠軍決賽時,彷彿逛著大觀園的Bird才在第一次在電視上看到NCAA的比賽。那是場UCLA與北卡州大的NCAA四強賽,雖然北卡州大靠著七呎二吋但只有225磅的瘦長中鋒Tom Burleson(超音速隊1974年第三順位)拿下20分、14籃板與搖擺人David Thompson(老鷹隊1975年狀元)的28分、10籃板帶領北卡州大以80:77險勝UCLA,但吸引Bird目光的卻是UCLA的六呎十一吋大三紅髮中鋒Walton。

▲ 這真的不是Luke Walton (Google)

「Walton做出崇尚團隊的籃球員所能做到的一切,我喜歡他傳球、抓籃板的方式,而且他的技術毫無瑕疵。」Bird回憶著,那場比賽Walton拿下了29分,抓下18個籃板並送出4次助攻。「Walton做的每件事情正是Jim Jones教練(Bird的中學教練)曾經教過我們的打球方式,他在球場上的聲音是如此響亮,一切就像是教科書一般。我記得那時對自己說:『這就是我一直嚮往的打球方式,我打賭他的教練一定非常以他為榮。』」

Bird為Walton高舉籃球過頭的持球習慣與利用籃板跳投打板的得分方式深深著迷,甚至將Walton視為自己當時的偶像。在進入NBA效力塞爾提克後,當第一回傳說中的Walton終於隨著效力的聖地牙哥快艇隊造訪波士頓時,Bird抓住兩人一起在賽前熱身練投的機會問著:「你今晚會上場嗎?」Bird還記得當Walton表示自己應該無法上場時,自己心中那一股油然而生的深刻失望情緒。

不只是Bird深深被Walton所吸引,甚至可以說,對七零年代的球迷而言Walton就是那個年代的Larry Bird。就像是Bird身邊最重要的左右手,一樣有著在明尼蘇達的偏遠鄉間長大的背景,塞爾提克的明星大前鋒Kevin McHale在青少年時期的偶像,也是那個帶著頭帶,滿頭長髮的紅髮嬉皮中鋒。

「Bill是我成長時的偶像,在我的寢室裡只有一張海報,那就是Walton。」McHale曾經這麼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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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McHale在1980年以第三順位加入塞爾提克時,選在球季開打的熱身賽中退休的傳奇中鋒Dave Cowens提議讓剛入隊的McHale穿上自己的傳奇18號球衣,好延續球隊的傳統。18號曾經是另一位傳奇前鋒Jim Loscutoff所穿過的背號,在Cowens在他退休多年後入隊,經由Loscutoff首肯而承接這個退休背號。

對老派的Loscutoff而言,看著自己的背號由另一個好傢伙穿在場上奔馳,絕對比就此讓它高掛天花板上來得更有意義,也因此,塞爾提克在球館的天花板上多掛上了一面「Loscy」來感念Loscutoff在場上的諸多貢獻。

但McHale最後還是婉拒了Cowens的好意,他決定穿上過往只有三位球員穿上的32號球衣,那正是兒時偶像Walton慣穿的背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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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參考

Nothing But Net/Bill Walton;The Big Three/Peter May;The Last Banner/Peter May;On & Off The Court/Red Auerbach with Joe Fitzgerald;When The Game Was Ours/Larry Bird & Ervin Magic Johnson with Jackie MacMullan 以及 Boston Globe/L.A. Times/Sport Illustrated/NESN/New York Times/CSNNE/Yahoo! Sports等各媒體

 

專題:The Big F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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